关于万岁万万岁的联想

时间:2016-4-6 21:01:49 来源:食管炎

关于“万岁、万万岁”的联想

前不久,有客自远方来,谈及当地一次领导干部会议。会上,书记做报告,众领导进行讨论。大家争先恐后,发言积极,一致赞美书记的报告水平高。预会领导具是高学历者,才思敏捷,赞美之词层见叠出,一个胜似一个。轮到最后一名发言时,前面的发言者已把高瞻远瞩,深谋远虑,统领全局,指点一切之类的好词都用完了,出新颇难。这位搜肠刮肚,憋得满脸通红,最后来了1句:“书记的报告,顶天立地!”客人揶揄说:“就差说万岁!万万岁了!”

客人调侃的是现在官场颇具普遍性的“一把手现象”。所谓“一把手绝对真理,二把手相对真理,大众有真无理”是也。笔者受客人之谈的启发,联想起我们历史上的“万岁”现象。“万岁”是封建独裁时期的产物,为帝王者的专利名词。其他人再有本事,最多也只能是9千岁。革命,所革的也就是“万岁”的命。但是,在革命以后,“万岁”却又为革命者沿袭了下来。不仅是对领袖称赞是“万岁,万万岁”,到“文革”时期更是发展为“万寿无疆”。最后乃至连领袖本人也不胜其烦,连连批评“四个伟大”讨嫌。在这里,也可以看到领袖为个人崇拜所困的骑虎难下。这是一个使人十分困惑的异化现象。

皇帝万岁,领袖万岁,和“一把手”的“顶天立地”,固然不是能够同日而语的事情,但却可以看到一条贯穿其中的伏线。“万岁”1词的符号意义固然不是指寿限。帝王们其实不真的认为自己能够“万岁”,否则就不会从登基之日起就大修自己的陵寝,预谋后事了。领袖们也并不会真的认为自己能够长命百岁,否则也就不会存在“革命接班人”的问题了。“万岁”所要表达的真实含义是在“九五之尊”的绝对权威眼前心悦诚服的绝对臣服。而在臣服的意义上的“万岁”1词,并不会随着封建皇权制度的垮台而消失。

有权无威的权利不是真正的权利,权利需要造就自己的权威。“万岁”就是这样一个制造至高无上的权利威严的特定政治符号。能够让一个民族产生领袖万岁的个人崇拜现象,仅靠领袖个人的超凡魅力和不世功绩是不够的,还需要用权利意志自上而下地制造大一统的臣服。对大众来讲,前者是一种自然构成的权威心理,后者则是来自现实利害的考量。在这里,权威和权利构成了特定的表里关系。真正英明的领袖人物,其执政的权威性是不言自明的。但一旦他的执政活动出现重大失误,自信心受挫,政治威信下落,就会用手中的权利人为制造崇拜领导的权威。从历史上看,一个国家出现个人崇拜的时期常常就是国家政治出现失误的时期。在上世纪六十年代,中国所以出现那场狂热的“造神”运动,正是由于“大跃进”的惨败大大伤害了领袖威信,所以要“大树特树”他的最高权威。这场“大树特树”的结果,就是“文化大革命”的“十年浩劫”。

经过“文革”的劫难,“万岁”的个人崇拜退出了历史舞台。但官场的权利崇拜并没有根本改观,近年来在“一把手”身上乃至大有演烈之势。书记和委员之间,不是同级的同等的工作关系,而是表现为一种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。由于我们的官位职务自上而下授受的。上级主要领导人的认可与否,直接决定下级进退升迁的命运,并不靠个人的资望能力。正如一个官场的流行谚语所言:“说你行,你就行,不行也行;说不行,就不行,行也不行”。这类“一把手”个人起决定作用的授权方式,固然能够造就官场中唯上是从的权利崇拜,跑官、要官、卖官、买官的关系学大行其道,同时也必定存在就任职务者的领导权威先天不足的问题。一旦这些领导者就任以后,重要的执政活动是如何建立领导权威,让下属完全听命于己。固然,这类领导者建立个人权威的执政活动,并不是真的要让大家能够心悦诚服,能够做到表面上口服就可以了。这就是说,作为下属,必须有明确表达出来的听命和服从,公然表示出来对领导个人绝对臣服的姿态。如上述的例子,该书记的报告也许真的水平很高,但绝对不会高到“顶天立地”的程度。言者所以急不择言,就是要急于表达的对“一把手”权威完全臣服的态度。在这里,态度是决定一切的,真谛和原则是次要问题。“顶天立地”和“万岁、万万岁”表达的是一样的意思,即在权利意志下的臣服。

毋庸置疑,领导需要权威,属下需要服从。但是,权威和服从都是有原则的。仅仅从领导个人的权利意志动身,刻意地为自己树权立威,必将会带来官场上的荒诞性。我们常常可以看到,就是有些人喜欢对领导极尽巴结阿谀之吹捧,也就是有些领导对这些便宜的吹捧十分欣赏。上好下行。因而,一些人的阿谀之词说得愈来愈肉麻,愈来愈不堪入耳;一些领导却恰恰把肉麻当有趣,非常受用,洋洋得意。我想,这些领导人并不是智力低下之辈,不会连那是溜须拍马的话都听不出来,不会不知道这些说假话的其实不真心,不会不晓得忠言逆耳的道理,但他们当下就能在这类卑躬屈膝中取得大权在握的快感,乐在其中,何乐不为。有的领导为了取得这类绝对臣服的快感,乃至还会成心地指鹿为马,以训北京哪里治白癜风好练人们对他的绝对服从。这是公白癜风医院排名共权利的个人化使然。这类风气所到之处,小人得势,君子藏匿,以“跟风、吹牛、拍马”为能事的“风马牛”干部大行其道,吏治败坏,莫过于此。

官场上的谀风盛行,自古以来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。对此,道德批评是必要的,但也是很不够的。在“万岁”走进历史后,个人崇拜已失去了基本条件,凸现出来的是对权利本身的膺服。在奉公和奉上的边界错乱中,可以看到一种体制性的为难。领导会遇到分不清职务权威和个人权威的为难,属下会遇到分不清听命上司和曲意奉承的为难。固然,领导必须要有行使职权的权威,属下必须要实行服从上级的义务,问题在于建立权利行使的合理性。以建立领导的个人权威来提高行使公共权利的履行力,虽是一种现实存在,但不是政治文明的发展要求。建立领导和被领导之间正常关系的现代政治逻辑,是要打破这类唯上是从的权利格局,让公共权利回归于公共利益。无论如何,要真正做到权为民所用,大前提只能是权为民所有。

来源:东方历史评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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